【Gramander】平安夜当天
美国魔法国会在平安夜早晨举行最受欢迎成员的投票，是从成立伊始沿袭下来的传统了。而近十年来，这个奖项一直属于现任的安全部长帕西瓦尔格雷夫斯，从未旁落。
直到1928年，从英国来的巫师在魔法国会就职，即将在新大陆上经历第一个圣诞。
格雷夫斯决定拜访一下纽特斯卡曼德。
倒不是说格雷夫斯看重这个名号，实际上他一点也不理解这个评选的意义何在，他想过这大概是国会创始人其中的某个老古董提出的，激励后世员工的手段，但把受欢迎和工作联系在一起，简直无聊至极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连续选上这么多年，每年甚至连致谢辞都懒得改。这就是说，他完全不介意把这个名号拱手相让给那个年轻巫师，只除了一点之外——
格雷夫斯真的很喜欢，每年那盒作为奖品的秘制白兰地酒心巧克力。
那是国会创始人的独家秘方，只有魔法国会家养小精灵世代传承的最高机密，连他这个安全部长都接触不到。格雷夫斯在十年前第一次漫不经心地将一颗巧克力扔到口中时，觉得世界都亮了。
十年后的今天，格雷夫斯看着那个羞涩的年轻人以几票优势当选，拿着本该属于他的巧克力走下台，他回头扫视了一圈，发现连他的傲罗中间，都有几个心虚地低下了头。
亏他还想给他们多放几天假多点节日奖金，可耻的背叛，甚至包括他最信任的蒂娜，从投票开始头就快扎到地底下了！
格雷夫斯决定采取行动。
这是一个典型平安夜的下午，寒冷却明亮的日光落在满地的积雪上，雪地好像发出金光。纽约骑警从街心走过，马尾系上了一条红绿相间的绸带，空气中仿佛都传来了一阵阵圣诞颂歌。
格雷夫斯走在街上时，心里还想着纽特拿着巧克力的样子，向来内敛的巫师被当众叫到名字的时候似乎吓了一跳，耳朵都红了，结结巴巴地道了谢，就和他的巧克力一起逃了下来，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上拿着的是多么美妙的东西。得把它弄到手，格雷夫斯想，不管威逼利诱，软硬兼施，哪怕要拿出魔杖决斗，都一定要弄到手。
不过最简单的办法还是用别的东西来换。格雷夫斯冷静盘算着，推开了珍奇魔法用品店的店门。和古旧典雅的店面不同，店主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巫，她本来懒散的靠在柜台上，等着或许不会出现的，平安夜前最后一批买礼物救急的顾客，此时听到门铃响起，抬头看到门口高大的身影，顿时眼前一亮。
“先生，”女巫眼神灼灼地凑上来：“给什么人买礼物？”
“不是礼物，”格雷夫斯说：“只是想买点东西交换我想要的。”
“什么档次的？”女巫问。
“随便。”格雷夫斯说，他停顿了一下，漫不经心地补充：“好一点的。”
女巫转了转眼睛，跑到一旁的柜子上拿来一顶毛线帽：“这个怎么样？防雨防雪和自动保暖魔咒。”
格雷夫斯看了一眼，摆了摆手。
女巫拿起旁边的物件：“这个呢？圣诞特制烛台，可以在非洲雏菊，盛夏雨水，迷迭香，夜桂花四种香气随意切换，火苗还可以自己跳舞。”
格雷夫斯说：“没有好一点的么？”这怎么能比得上白兰地巧克力，他想。
女巫抿嘴笑了笑：“看来是挺特殊的人，幸运的女孩。”
格雷夫斯没回头，随口答道：“不是女孩。”
“抱歉。”女巫偷笑着道歉：“既然是特殊的人，那不妨试试这个龙皮笔记本。”
格雷夫斯瞥了她一眼，“别瞎说。”他冷淡道，走过来拿起笔记本掂了掂，发现质地确实很舒服，刚要问价钱，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了纽特那张对着动物温柔万分的脸，和在看到龙皮时会出现的表情，立刻把笔记本塞还给了店主：
“他不会喜欢。”
“啊。”女巫四处看了看：“那这个…绿宝石领带夹？”
“没新意。”格雷夫斯说。
“珐琅袖扣？”
“他容易弄丢。”
“幸运药水？”
“他不信这种东西。”
“接骨木花酒？”
“一喝就醉。”
“手表？含30多种魔咒。”
“太普通。”
“先生，”女巫面无表情地说：“我这店里就没一件配的上你要送的人么？”
要配的上巧克力，格雷夫斯想，一切为了白兰地巧克力。他向四周拥挤的展示柜上巡视过去，眼前一亮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他指着不远处柜子顶层一簇微弱燃烧着的明火。
“重生灶火。”女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：“能让因病垂死的动物瞬间痊愈，很稀有，所以价格很贵，但又没什么人需要，”她想想说：“大概…从我出生就在这里了。”
格雷夫斯点点头：“我就要这个了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女巫有些惊异：“这个真的很贵，足够你买下很多动物了…”
“你不懂，”格雷夫斯笑了笑，心情似乎很好：“对有些人来说，每只动物都值得用很多精力来救。”他正要掏出钱夹，眼角余光瞥到窗外走来的人影，忽然身形一闪，等到店主反应过来时，才发现他躲到了店角落的货架后面，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女巫拥挤的小店里，迎来了平安夜的第二位客人。头发有些杂乱的年轻巫师，用英腔开口问道：“你好，我想来挑件礼物。”
因为格雷夫斯的举动摸不到头脑的店主，一头雾水地迎上去：“你好，准备给谁的？”
“同事。”年轻巫师说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也是朋友。”
他很安静，脸上一直带着腼腆的微笑，听着女巫介绍店里的东西，不时回应一两句，不多久就选中了礼物。是一个有着各种地质气象的魔法水晶球，很适合放在书桌上。
“你觉得他会喜欢么？”他在店主包裹水晶球的时候问道，有些忐忑的样子：“他似乎什么也不缺。”
小女巫抬起脸看他，觉得他虽然比她年长不少，但是眼角眉梢有种温和的局促，很让人想去亲近安抚一下：“他会的。”
“我也希望他会。”他笑起来的时候，小女巫感觉像是挂满彩灯的圣诞树下，安静燃烧的壁炉旁边，陷进柔软沙发的暖意。
就在他们互相说了圣诞快乐，即将出门的时候，年轻巫师忽然停下迈到门边的脚步，盯着一旁柜子顶层那簇忽明忽暗的火苗，随即有些急切地问：“这个可以卖给我么？”
“啊…”店长说：“我这只有一个…刚刚已经有人订下了。”随后她睁大了眼睛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看向格雷夫斯藏身的角落。
“哦。”他声音里难掩失望：“还是谢谢你，圣诞快乐。”
他的身影从窗外消失在纷飞的雪花后，格雷夫斯才从柜子后面转出来，饶有兴趣地看着店长瞪圆的眼睛。
“是的，我说的就是他。”格雷夫斯说，随后认真思考了一阵：“你说那人的礼物是买给谁的？”
纽特的家门打开时，格雷夫斯最先看到的是一只迎面而来的巨大犀角，在他鼻尖前两英寸的地方停下，两只杯底大的黑眼睛和他炯炯有神地对视了几秒，随即旋风般消失在纽特手中的皮箱里，露出格雷夫斯面无表情的脸。
当你拥有大半个世界的珍稀物种在你的皮箱里，总会有那么一两只自己跑出来会客的，这很正常。格雷夫斯震惊于他竟然慢慢接受了这个理论。
“对不起，”纽特看上去有些心虚地关上箱子：“我没想到你会来。”
格雷夫斯卷着冷气径直进屋，给自己倒了杯热茶：“平安夜的拜访，这很正常。”纽特轻轻挥了下魔杖，格雷夫斯的杯子里飘出了阵阵咖啡的香气。
格雷夫斯赞赏地看着杯子里的咖啡：“所以你偶尔也会听一次劝告，放弃你的英国茶了？”
“我不喝咖啡。”纽特说，他话中有种纯真的坦率：“你喜欢，我就去买了一点。”
格雷夫斯用杯子掩住嘴角的弧度，他放下杯子，摘下手套，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探了一下，细小的火苗就颤巍巍地从他的指尖滑落到掌心，聚成一簇星星点点的火焰，比起凤凰重生的烈焰显得单薄脆弱很多，却蕴含普罗众生的力量。
纽特发出一声惊呼。
格雷夫斯用另一只手拉过纽特，把他的手掌摊开，火苗带着格雷夫斯掌心的温度，轻轻滑落到纽特的手心。
“圣诞快乐，纽特。”格雷夫斯说。
纽特感觉胸口都暖烘烘的热了起来，他低头看着手心，火苗执着而生机勃勃地燃烧。
他小心翼翼的把火苗放到皮箱里面，在里面翻找了一会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格雷夫斯面前，脸有些红：
“本来想假期结束后给你的。”
格雷夫斯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个水晶球，小小的山脉绵延起伏，细长的河流蜿蜒入海。
“和你送我的没办法比，”纽特有些羞涩，但仍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表情：“但是挺好玩，你如果拿起它，心情平静的时候里面的天气会风和日丽，心绪激烈的时候就会刮风下——”
他没说完，格雷夫斯拿起水晶球。
四只眼睛的注视下，水晶球里的天空迅速形成了一个个漩涡。飓风，骤雨，暴风雪，地面上小小的火山爆发。
“这下糟了。”格雷夫斯说。
“圣诞快乐。”有人忍着笑意说。
圣诞颂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雪花在窗外和水晶球里同时飘下，这是个巫师和麻瓜世界都会敞开壁炉和烟囱的夜晚。
巧克力？
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改变，不过格雷夫斯今后的每一年，大概也依然能吃到秘制白兰地巧克力。
end
感谢之前所有喜欢和评论的小天使们！明年见<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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